編按
如果,命運接二連三的把你扳倒,一次又一次的將你逼至牆角⋯你是否還能有信任生命的勇氣,相信你那本自俱足的愛與美好?
擦乾眼淚,微笑迎戰~
我的生命轉化之路~黃庭 止戰
童時無憂歡樂的世界隨著父親一日日沉迷在賭場之中逐漸崩塌,母親疲於維持家庭生計,很小的時候我和妹妹們便在自己和親友的家之間流轉,寄人籬下的時候偶爾得承受電視肥皂劇中親戚欺負幼童的戲碼,回到自己家時三天兩頭要應付上門追債的凶神惡煞,漸漸的自己的心變得敏感脆弱防備又早熟。
世界正式瓦解的那一天是母親說她得離開我們到遠方工作,才能保住辛苦賺來的錢不被父親拿去賭掉以養育我們長大,無奈地看著母親離去,我答應她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妹妹。清楚記得那年我十歲,心中烙印下的被遺棄感在後來總是如影隨形,讓我害怕又渴望與任何人建立關係,標準多如牛毛,只要對方有丁點讓我感覺不妥,我寧願毀棄關係,也不肯成為被丟下的那一個。
多日後,父親才獲悉母親離開他的事,歇斯底里的逼迫我們要說出母親的下落,爭執過後父親又再度離家不知所蹤,而與父親爭執傷心失望哭到力竭昏厥的我,告訴自己從此再不能哭,那昏厥感覺太可怕,以後有什麼事只能用笑來面對,既然連父母都無法依靠,那任何人皆不可信,凡事只能靠自己。
失去母親的庇祐我們餓了好幾餐飯,在幾乎彈盡絕糧時不知哪來的勇氣,帶著微薄的零錢和妹妹們換著一班又一班的公車出逃到外婆家求救,母親這邊的親族一向對我們愛護有加,毫不吝嗇地安頓照顧我們的生活以及就學等等問題,那樣的溫暖使我銘記於心時刻不敢忘懷。
然而這樣的「出逃」無可避免引起大人們之間的爭執,身為長女,早熟又敏感,雖然外婆這邊的家人竭盡所能照顧我們,但是夾在大人戰爭中的我面對那些火氣仍是會感到驚慌無措,大人們總是對我說:「你要優秀、你要為母親這方家族爭光、父母不在身旁你要成為妹妹們的榜樣、不要像你爸這樣不負責任…。」
為了不讓對我們好的大人們失望也讓媽媽放心,我開始壓抑自己真實的感受和想法,變得愛笑、堅強,總是告訴自己一定要獨立、優秀、負責任、乖巧。由於仍是寄人籬下,不自覺生出的自傷自憐感在日日壓制下逐漸腐蝕我的心,身體總是大小病不斷,脾氣也因為不斷的壓抑,成為平常沒事就很好,但只要不小心有人觸怒到我的點,立刻就狂飆爆炸變身成不定時炸彈,常常就這樣炸傷與我相近的親人。
這樣矛盾又分裂的模式持續了十多年,適逢阿姨去上了心靈成長課,有感於過往人生經歷對自身的影響極大,她心疼我從小的壓抑苦澀,極力推薦我一定要去上課釋放那些痛苦,讓自己的心靈有自由的可能。心靈成長課確實讓我明瞭身心和潛意識相互影響運作的程序,透過許多的練習和書籍閱讀我清楚明白自身行為究竟是從哪個童年經驗的影響而來,只要遇上一些事,就開始啟動追溯方法,一路追到自己精疲力盡,腦袋可以信服方可罷休。但情緒仍是在,身心仍然無法放鬆,總是上腦的我,永遠無法搞定心底那個深不見底的洞,深到不斷吸納我所有精氣神的闇黑漩渦。
我瘋狂的買書看書實踐各種可能幫助我擺脫黑洞的方法:心靈對話、大吼發洩、泡海水、家族排列、內在小孩、夏威夷療法、天使卡、開悟卡…每一樣都能短暫消除當下的問題,並強化我的知見和推演能力,但每一樣都無法將我心裡的傷痛斷根,心底的空洞仍不見收口,我就是做不到所謂的身心平衡!約莫五年前看到張德芬小姐的書介紹黃庭禪,毅然決然就報名參加。
山上環境好氛圍好超放鬆,第一堂課就昏睡過去,錯過了講師最重要的黃庭禪綱領,上完課後隱約感覺這個課程跟以前所學所看的不太一樣,但因為本來就屬多愁善感的人,很容易就摸到心頭的位置,竊喜這真是門簡單的課,課後興高采烈飄飄然的下山,開心的找阿姨分享所見所聞,而後阿姨問我一句:『所以只有實相,沒有情緒,那還像人嗎?』我答不上來,害怕自己因為黃庭禪而變成木頭人,可習慣自己找答案的我,又不願將問題提出詢問禪院,在驕傲害怕的情緒裡做著自以為是的學習,於感受情緒和看清氣血實相這些基本課題上老是卡住,仗勢過往『學識豐富』的經驗總是以為自己很會,不肯依著禪院腳步踏實練習,漸漸和講師所教的愈來愈遠,沒多久就覺得這個方法不適合我,最後也不再跟禪院學習了。
只是不管再怎樣上腦,已經被禪院點亮的心燈在我憤怒傷心時總會用豐沛的氣血來提醒我他的存在,但是我沒有辦法用邏輯推理來歸納說服自己那些打從心底深處湧出的無意義以及無價值感到底從何而來,強烈的不安又倔強的不肯臣服於心,日日奔波於腦袋和心靈的戰爭之中我疲憊不堪。
外境上恰逢我無法承受失戀的挫折,我依然把自己困在那幽深的心靈黑洞中苦苦掙扎找不到出路,這種無以名之無處可訴的苦竟讓我開始不自覺的放棄生命,身體大病小病不斷,硬是要自己『優秀』不肯示弱的理智又強拉著自己,偏偏也沒勇氣做出些什麼,於是在有意無意的自我意識牽引中,我的外在行為看起來是積極樂觀,但內在卻是走向讓自己消亡的路,我不肯感覺,用大量超時的工作來麻痺自己,放棄求生,活著的目的唯有等死而已。
直到第二次爆肝,病勢糾結,拿來當障眼法的工作只能抽開,死亡與否的選擇再次赤裸的攤在面前。在醫院時,同房的病友不是癌症末期就是用呼吸器維繫著一口氣的植物人,看著他們還有他們傷心絕望的親人,我的胸口總是緊緊抽著酸著痛著;那時還發生高雄氣爆,看著不斷轉播的新聞畫面,心酸以及期望陌生人平安的心也熱熱的在流轉;媽媽、妹妹和家人們無怨無悔的照顧關心在在激盪著我的黃庭。終於,疲累的我決定停下,願臣服在老天給我的這一股胸中氣血裡,不再抗拒。
重新回到禪院上初階課,一上山就看到瑞穗姐和芳余,她們依然和五年前一樣溫暖親切的招呼我,完全沒有任何會讓我尷尬的詢問或批判,彷彿我只是出門沒多久歸來的遊子,仍是盡心盡力的帶領我重新學習。講師的課程一如往常的有力量,內容又更加親切有趣,這一次我決定要放下腦袋中嘈雜的分析,用心去體會黃庭禪的真意。臨下山前,瑞穗姊淡淡的跟我說:『不要再當黃庭禪的啦啦隊,黃庭禪真的真,他是一門練習題,不是讚聲叫好就能會的。』我喃喃的回應她:『不會的,不會再偷懶了。』也在心裡告訴自己:『再不會這樣糟蹋得來不易的生命了。』
下山後跟著禪院的安排乖乖做着陸功課,領微笑功課那晚看著講師視頻想起這些年繞這一大圈,不禁搖頭苦笑自己的懦弱倔強和自大。一切重新歸零後我開始腳踏實地的練習,愈練愈佩服這門學問的深遂,當然偶爾還是會踢到鐵板卡在半路上,但有瑞穗姐和芳余的帶領、團隊的練習,落實寬兩秒四步驟、生活禪、養氣六招、行禪和讀經典,卡住的時間縮短很多,再也不會迷惘於無意義和無價值感之中。
短短的五個月裡,氣弱游絲的我已能爬山健行半天不見累,家人也說我的脾氣和耐心變好了,而以往那困著我的黑洞和分裂感已然消失,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使得自己的內外行為沉穩許多。練習著講師在經典中說的聖賢行為,重新認識孔夫子的古老智慧,將這些古到不行的道理應用在生活上時完全能體會到守簡御繁的輕鬆簡單和踏實。我只是依著寬兩秒四步驟做,與身中的黃庭氣血和平共處,面對外境的困難時,發現生命真的是會自己尋找出路,才真的體會到什麼叫做順著生命的流走,把一切交給神去處理,只要感受胸膛中穩健激盪的氣息,我便能收到上天給的禮物,單純的感覺呼吸就能讚揚生命的美好。
我不知道未來還會再發生什麼棘手的事,也不確定過往哪些回憶或潛意識會再跳出來踹我一腳,但是我相信只要跟著禪院的腳步走,持續穩健踏實的練習,我身中的黃庭氣血必不相負。